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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望天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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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沈年出現在望天閣,鐘情越發納悶,“這,什麽情況?”

“大師兄。”秦悠語氣透著驚喜,仿佛深夜路行遇見了前來迎接的家人,幾步跨了過去,“望天崖好像出事了。”

“別怕,我們跟過去看看。”看著師妹長大的索西征自然是知道她此刻內心是有些怕的。

說罷,又看向另外二人,言簡意賅,說明了從望天閣知道的消息,“無咎死了。”頓了頓又道,“此外,斬斷接天鏈姜禾會死。”

順著話頭,秦悠脫口就問:“那姜禾會因為怕死就不去嗎?”

索西征莫名覺得心頭有些涼,“不會。”

鐘懷遠戲謔道,“西征,你好像比姜禾本人還要肯定。”

怎麽能不肯定呢,他知道姜禾不是貪生怕死的人,從年城冰封那日他就知道了。然而這個問題多說無益,印象一旦形成,不是幾句話就能扭轉的。

這時候鐘情說了句,“先前的小路直通望天崖,我們到的時候只看到了北地雙煞與瓊南五怪,剛剛那裏還發出了慘叫聲。”

索西征道,“我們趕緊過去。”

“好。”沒有關註哪裏來的了解?西征對姜禾有些特別。鐘情有些猶豫,終於還是說了,“我也相信,她不會。”

索西征尚未來得及反應,鐘懷遠大聲質問道:“姐,你怎麽了又幫著姜禾說話?她可是我們的殺父仇人!”

“懷遠!”

“姐姐是想說,真正的兇手是姜遲嗎?”鐘懷遠哼笑一聲,語氣堅定,“我不管細節如何,爹的仇算在他們父女倆身上,如果姜禾因斬斷接天鏈而死,算她的運氣,不然我還是會殺了她。”

這番話很好地撥動了秦悠心裏的那根弦,“懷遠,我也是這麽想的。”爹的仇,她也會報,即使武功不如人,哪怕猶如飛蛾撲火,但公道自在人心,不能因為怕死就不敢往前。

鐘情看著弟弟,什麽時候懷遠心性如此堅定了呢?可卻是因為仇恨。她瞞著一切真的對嗎?只見她忽然之間眼眶有些濕潤,問了一句:“懷遠,如果一切都是爹自願的呢?”

索西征驚訝地看向鐘情,這話是什麽意思?難道鐘無垢的死另有隱情?

鐘懷遠楞住了。

遠處隱約傳來打鬥聲,索西征當機立斷,“此事以後再說,我們先去望天崖。”

有人從城門出發,有人從往來客棧出發,有人從城主府的大門出發,有人從望天閣出發……人群湧動,目標都是望天崖。

沈寂了近千年的望天崖,又熱鬧起來,仿佛回到了當年的正邪大戰。

望天崖上,姜遲拼著身受一劍的風險,一掌擊殺了越老大。擒賊擒王,這一路與瓊南五怪的恩恩怨怨,鬧到年城,該有個了結了。驚雷刀、流光劍、卷雲袖,每一樣他們似乎都想要,太貪心。

“大哥!”抽出沒入姜遲胸前的劍,看著越老大倒下的身軀,韓老二痛呼。鏖戰到此,兄弟五人如今餘三。

三怪圍了上去,口中喊著大哥,趙小五想給他止血。

越老大伸手擋住,“沒用的。”轉頭看向躺在旁邊早已沒有氣息的楚小四,已經夠了!“不要報仇,帶我跟小四回瓊南。”

“大哥,我們兄弟說好同年同月同日死的。”齊老三說完這句話,起身,握緊手中的劍,奔向了正與北地雙煞對打的姜遲。

見姜遲受傷,北地雙煞出手越發狠辣,新仇舊恨一起算,二人配合默契,逼得姜遲毫無喘息的機會。

就是在此時,齊老三的劍直指姜遲的後背心,森森寒意,劍尖劃破了衣裳,姜遲不是不知道,而是北地雙煞的攻擊讓他沒有了反抗、躲避的餘地。

劍沒入皮膚,吃入肉裏,齊老三眼中的欣喜化為狠厲,這一劍,勢要貫穿姜遲。

忽然,眼前閃過一道光,緊接著持劍的手感受到一股大力,齊老三用力握住手中的劍,堅持往前,就差一點點了,不能放棄。

流光劍像藤蔓一樣環繞在另一把劍上,沈年瞧著對方的力道不減反大,一咬牙,轉了個方向,本來只想救人的流光劍,瞬間朝齊老三而去。

血滴落在地上,連同手中的劍。齊老三倒退幾步,左手握著右手的傷口,好一把流光,猶如長了眼睛一般!

見沈年出現,姜遲怒吼出聲,“你為什麽要來?”右手揮出一掌,左手一個大力,跌落在地上的劍跳入他手裏。姜遲自嘲,這麽多年,也只有在危機的關頭他才會用武器,如今被逼到了這個地步。

姜遲的一招一式,帶著掌力,一把普通的劍在他手裏,威力竟然毫不遜色提筆、驚鴻。北地雙煞虎口發麻,終究不敵,被震出老遠。

剛到望天崖的鐘懷遠,咋一見姜遲,雙眼瞬間被仇恨點亮,就要拔劍而上,卻被索西征攔住。

這時候,沈年持劍而立,面對姜遲,回了他之前的問題,“為了死個明白。”

前一刻還勢不可擋,頂天立地的人,聽了這話,身形有些微微搖晃,之後快步走向沈年,“夫人,我……”

“你別過來!”流光劍忽然橫在了主人的脖子上,“流兒與姜禾是雙生子,對不對?”這一問,聲音哽咽卻極具穿透力,仿佛要破開重重迷霧。

不待姜遲開口,沈年忽然用力,脖子上立刻出現一道紅,遠遠望著懸崖邊上那顆標記接天鏈所在位置的冰樹,“別再騙我,來到這裏,我就沒打算活著。”

仿佛有一把鈍刀在割自己的心,姜遲沈默,只是看著沈年,不說話。

沈年內心一片清明,苦笑一聲,劍更進一分,“流兒天生孱弱,是你所為?”

望天崖忽然下起了雪,鑄劍站在人群裏,感覺更冷了。這些都超出了自己的預料,猶如千鈞壓在心頭,喘不過氣來,這種感覺像極了舊疾覆發,下一刻就會殞命。

此刻身處望天閣密室的年年,沒有料到鑄劍會去而覆返,置身人群,見證了他們隱藏多年的秘密。

聽聞喊聲,年年回到城主府,第一時間去的不是望天崖,而是望天閣。望天閣裏,有祭司,有年月,還有秘密。

年年趕到的時候,密室空無一人,除了死去多時的祭司無咎。

難怪年城會提前解封,有人闖入,加速了無咎的死亡。仔細查看四周,根據留下的痕跡,似乎有三四個人,其中一個應該是夫人。

密室裏,墻上的那朵蓮,依舊栩栩如生,仿佛在看守著出去的路。而年月,就在門後,就在兩堵墻,兩朵蓮之間。

“年月,時間越來越少了,你覺得姜禾能做到嗎?”

面對著墻上的蓮花,年年問出了心中越發沒底的問題。四周靜悄悄的,自然是沒有人回答她。

年年伸手,試圖推開暗道的門,看看門後的人,可她的武功當年推不開,如今更是推不開,挫敗感用上心頭,她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“年月,我做錯了一件事,無意讓夫人知道了姜禾的身世,真是比你還蠢。”嘆息一聲,又繼續道,“你還不知道吧,姜禾也是夫人的女兒,當年聽從了城主之命,隱瞞了一切。”

“不久前,我還問過城主是否後悔,他說不悔。可是我現在後悔了。我自詡聰明,自以為是為了夫人好,可前後做出的事,無論是可以隱瞞,還是無意告知,都錯了。”

密室裏,回蕩著年年懺悔的聲音,無人回應,無人寬恕,無人指責。

夏黃泉站在往來客棧門口,等了一炷香的時間,還是不見人出來。只見她抽了抽嘴角,這鑄劍公子也是刷新了她的認知,一個借口用了兩次,關鍵還是兩次都成了。

可這時候,鑄劍理應不會躲著自己啊?難道遇到了什麽?

當然,鑄劍本無意躲著夏黃泉,只是在去茅廁的路上遇到了幾個人在談論沈年與姜遲,推測之前的喊叫一定跟他們有關。

鑄劍的第一個念頭,就是年年騙了他,娘還在年城。第二個念頭,她們一定還瞞著自己很多事情。而下意識的行為,就是隨著人流從後門出了客棧,直奔望天崖而去。

至於夏黃泉,他暫時忘記了。

望天崖上,姜遲試著往前挪了一步,“我沒有對流兒下手。”之後又小心翼翼地勸道,“夫人,你放下劍,我什麽都告訴你。”

“當年無咎預言,少主身系年城安危,其實何止是年城,而是整個天下。”

姜遲這話一落,兩個報信人也到了,走到了索西征四人的面前。

一個說,“大師兄,短短幾日,昆侖派幾座城鎮,水井幹涸,河水驟減。”

另一個說,“莊主,大小姐,無垢山莊現下用水困難,朝不保夕。”

眾人面面相覷,心中驚駭,想不到他們在年城這幾日,外面發生了天翻覆地的變化。

姜遲卻哈哈大笑,透著些苦澀,“千年了,我們守護著當初救人於滔滔洪流的接天鏈,如今卻要斬斷它,談何容易?夫人,無咎預言你會因此而死,可我想護住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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